雅万高铁撕开了遮羞布，给全世界提了个醒：中国这作业，硬抄真会要命

那是雅加达哈利姆车站空调最冷的一天，如果你站在月台上往外看，那一列红白相间的银龙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硬塞进来的异物，350公里的时速标志贴在车厢上极其扎眼，因为仅在一墙之隔的站外，数百辆摩托车正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堵在烂泥地里寸步难行。

这种割裂感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那个让全世界吵得不可开交的雅万高铁，有人说印尼赢麻了，拥有了东南亚唯一的超音速名片，也有人说这是一场千亿豪赌的大溃败，底裤都要亏没了，甚至连烂尾跑路的谣言都在网上漫天乱飞。

如果你真去买张票坐一趟就会发现，事实根本不是网上吵的那样非黑即白，真相往往藏在这些被忽略的荒诞细节里：这是一个试图开着法拉利在碎石路上狂飙的故事，是一场21世纪顶层工业能力与前现代社会治理体系的剧烈撞击，撞击的结果是一地鸡毛，还是一条血淋淋的进化之路，恐怕连当初拍板签字的佐科都没完全想明白。

001

回到2014年，刚刚上台的佐科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太想复刻那种甚至可以说只有在那个东方大国才能见到的奇迹了，只要修了路钱就会像自来水一样流进来。

那个梦做得太美了。

只要这列火车跑起来，早上在雅加达喝咖啡，四十分钟后就在万隆的火山下吃午餐，这画面哪怕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跳加速，为了这个梦印尼政府几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举国之力砸下去600亿还要多，甚至不惜背上沉重的债务包袱。

可现实给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第一批所谓的城市精英试图去体验这把飞一般的速度时，他们发现自己甚至没法体面地到达车站，你敢信吗，在这个流光溢彩的现代化高铁站外头，想进城居然要经历堪比西天取经的磨难。

哈利姆站就在那里，但要是没私家车接送，你就得先挤那一身臭汗的三轮车，再换乘那种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破巴士，这最后的一公里愣是能把你折腾掉70分钟，比坐高铁的时间都长。

那种荒谬感油然而生，你在车厢里是世界一流的商务体验，出了车厢仿佛瞬间跌回了半个世纪前的农村集市，很多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的乘客就在这种巨大的落差里迷失了，他们站在灰尘漫天的站外不知所措。

这也怪不得最初几个月的数据难看，平时谁会花上几十美元去找罪受呢，这几十美元对于印尼普通家庭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它相当于当地人半个月的饭钱，于是列车在工作日空空荡荡，像一条孤独的银蛇穿过嘈杂的爪哇岛，所谓的商务客流全是前期调研坐在办公室里拍脑袋算出来的泡沫，把中国的经验硬套在印尼身上，这种刻舟求剑的痛苦现在全报应在了财务报表上。

002

时间倒回到2016年，那时候痛苦还没写在账单上，而是刻在那142公里的每一寸土地上，中国来的工程师们那时才真正意识到他们撞上了一堵什么样的墙。

在那边搞基建讲究的是统筹，一声令下甚至能为了大局哪怕是移山填海也在所不惜，可在印尼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里私有制神圣得让人绝望，这短短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下面压着的是一千八百多块私人的、商业的、宗教的甚至是莫名其妙归属权的土地。

你能想象吗，修一条高铁变成了玩真人版的大富翁，每一块地的主人都像是一道关卡，有的直接漫天要价，哪怕只是穿过一个偏僻村落，那些所谓的业主和地方上的狠角色就能把工程队卡得死死的。

那个时候真的就是一场拉锯战，为了征地能硬生生耗掉三年时间，要知道在中国这可能只需要几个月，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万隆段的一个神庙，僧侣们倒是好说话支持建设，但前提是你们不能碰那块圣石必须得绕道，这在地图上轻轻一画绕个弯，现实里燃烧的都是成吨成吨的美金。

这就是为什么成本会失控，为什么600亿变成了最后的73亿美元，这哪里是有人贪污那么简单，这全是这种看不见的制度性摩擦成本，每一公里的推进都要给那些甚至没有产权证的钉子户、给那些想要在中间捞一笔的地方势力交买路钱，那个叫德博克市的地方政府更是狮子大开口，甚至打着保护本地市场的名义强制让你绕行3公里多，这就是赤裸裸的权力寻租。

印尼总统的政令出了雅加达就打了折，这种去中心化的权力结构让这个国家像一盘散沙，想要把沙子聚起来修成塔，你就得一颗一颗地去粘，这才是雅万高铁真正的修罗场。

003

如果你以为只要把地买下来铺上铁轨就完事了，那你也太小看工业化的残酷了，这车轮子一旦转起来，那是整个国家工业体系的考试，很遗憾印尼这次大概只能拿个不及格。

中国不仅是修路，还把整套的高铁标准都搬过来了，但问题是谁来接得住呢。

那里的信号系统甚至还在用日本几十年前留下的老古董，要把中国最先进的列控系统接上去，那种技术上的排异反应简直能把工程师逼疯，就像是你非要给一个只会算盘的人配一台超级计算机，怎么教都教不会。

有个细节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现场甚至出现过印尼当地的技工把精密的零部件拆下来后装不回去的情况，手都在发抖，因为他们之前根本没见过这种等级的工业品，哪怕是一个螺丝拧多少圈、多大力度都有严格标准，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工业素养不是上一两节课就能学会的。

因为没人会修，坏了个零件就得从国内空运，甚至得把专家请过去，这运维成本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原本以为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结果发现还得是师父手把手甚至还得是抱着走。

这就是所谓大溃败流言的根源，因为大家看到的是还没赚钱就开始疯狂烧钱，但这能怪谁呢，这是强行拔苗助长的代价，印尼想一步登天直接跳过基础工业化的积累阶段，这个学费迟早是要交的。

004

那么现在网上说的停工烂尾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就有点扯淡了。

那些看着吓人的照片大多是还没动工的二期工程，也就是原本计划延伸到泗水的那段，或者是还在烂泥塘里挣扎的配套车站周边开发，真正的一期雅万高铁早就跑起来了，而且跑得很稳，甚至可以说是太稳了。

截止到2024年10月，都已经有五六百万人坐过这趟车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空车也没什么鬼城，你要是周末去买票甚至还可能买不到，特别是搞了动态票价优惠之后，印尼人虽然穷但也没穷到连尝个鲜的钱都掏不起，何况对于那些真的赶时间的有钱人来说，这也是唯一的选择。

但账本确实是红色的，红得刺眼。

负责运营的印尼国企KAI现在的日子那是相当难过，甚至要在那边求着重组债务，希望能把还钱的日子往后拖一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利息就在那摆着，而本该赚钱的TOD模式，也就是那种靠车站把地价炒起来、建商场卖楼盘的模式彻底歇菜了。

为什么歇菜，还是因为那是印尼。

在中国车站建在哪里城市中心就移到哪里，地价翻着倍的往上涨，但在印尼，除了早就布局的权贵把地皮炒过一轮套现离场之外，真正的商业开发因为缺乏统一规划和资金支持，还是一片荒芜，你在车站旁边能看见最多的可能就是卖椰子的小摊贩，那些原本在图纸上画得花枝招展的摩天大楼到现在连地基都没打。

谁最受伤，肯定是接盘的印尼国企，谁最难受，是那些原本指望着拆迁暴富结果现在还守着烂地的老百姓，那到底谁赢了。

这事不能这么看。

005

如果我们把时间线拉长到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今天这些所有的混乱、争吵、债务甚至是那像笑话一样的接驳交通，可能都只是历史书上的一行字。

佐科或者他身后的印尼并没有完全输，他们拿到了一张入场券，一张通往现代化的入场券，虽然这张票贵得离谱还带高利贷，但这世上有些东西你是没法靠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特别是当你在赤道的热风里慵懒了太久之后。

通过这几年的折腾，虽然痛，但印尼好歹是逼着自己修改了土地法，哪怕只是一点点进步，好歹是培养了一批真的见过什么叫严丝合缝的产业工人，这些看不见的基础设施其实比铁轨本身更值钱。

只是这种被外力强行拽着跑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就像是一个平时只考30分的孩子突然被要求去解微积分，那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笼罩在雅加达的上空。

这哪里是什么大溃败或者大胜利，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这就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往上爬所必须付出的血酬，那些今天嘲笑印尼人不自量力的人，大概早就忘了自己国家当年是怎么在泥潭里一步一步爬出来的，只不过这次印尼步子迈得太大，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直叫唤罢了。

至于那些到现在还在传烂尾谣言的人，不妨去买张票，坐在那个时速350公里的车厢里看着窗外那些缓慢移动的水牛和摩托车，那一刻你会明白，这两种速度的博弈，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信息来源

新华社雅加达分社2024年10月关于雅万高铁运营一周年的数据报道

印尼Kereta Cepat Indonesia China （KCIC） 官方发布的乘客统计报告

路透社关于印尼国有铁路公司KAI寻求债务重组的财经分析

彭博社对雅万高铁项目成本超支及土地征收问题的深度调查报告

中国铁路国际有限公司关于雅万高铁技术标准与本地化挑战的公开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