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炫耀他月入2万，我开着宾利路过，他看我的眼神都直了
那天，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很足。
可对面的男人，比冷气还让人心寒。
他靠在油腻的椅背上，一脸优越地谈着他月入两万的宏伟蓝图。
字字句句，都在审判我的平庸和无趣。
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我，只是沉默地搅动着杯里的拿铁，看着窗外。
他不知道。
窗外那辆安静停在路边的墨蓝色宾利，是我的。
我发誓，要让他为此刻的傲慢，付出最刻骨铭心的代价。
01
我叫姜月，今年二十八岁，一个在旁人眼里，已经跨入“剩女”门槛的尴尬年纪。
就在三个月前，我刚刚结束了一段长达五年的感情。分手的原因，现在想来，俗套得像一部八点档的狗血剧。
我的前男友，罗志诚，在我们相恋的第五个纪念日那天，和我提了分手。
他坐在我对面，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他说：“姜月，我们算了吧。我累了，真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月拿着万把块的死工资，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我跟你提了多少次，让你去考个证，去报个班，提升一下自己，你呢？你听过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妈说得对，你这样的女人，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我公司的老板，他女儿看上我了，她能给我事业上的帮助，能让我少奋斗二十年。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欲望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五年的感情，抵不过一个“少奋斗二十年”的诱惑。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站起身，对他说：“好，祝你前程似锦。”
走出餐厅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甚至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只是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想必是在向他的“新未来”汇报吧。
那晚的夜风很冷，吹得我浑身发抖。
我以为我会崩溃，会歇斯底里，可我没有。
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发了一个誓：罗志诚，还有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当初是多么的眼瞎。
分手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更难熬。
难熬的不是失恋的痛苦，而是我爸妈那无孔不入的“关爱”。
他们觉得一个二十八岁还被分手的女儿，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于是，各种相亲的邀约，像雪花一样朝我飞来。
“月月啊，不是妈说你，你都这个年纪了，不能再挑了。”
“这个男孩子很不错的，在国企上班，工作稳定，人也老实。”
“见一见，就当是交个朋友嘛，又不会少块肉。”
在他们轮番的轰炸下，我终于缴械投降。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相亲。
介绍人是住我们家对门的热心肠冯阿姨。她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绝世好男人。
“小孙啊，我跟你说，那孩子可出息了！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项目主管，一个月工资两万多呢！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份上，这好事哪轮得到你呀！”
冯阿姨拉着我的手，唾沫横飞，眼神里充满了“你可得好好把握”的暗示。
我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月月，听冯阿姨的没错。人家小孙条件这么好，肯出来跟你见面，已经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了。你待会儿机灵点，多笑笑，别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把人给吓跑了。”
我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只觉得一阵悲凉和可笑。
什么时候，我的价值，需要靠一个男人的“肯见面”来定义了？
但我终究还是来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让我爸妈能暂时消停几天。
我约在市中心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馆，想着环境好一点，大家也能体面一些。
我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点了一杯拿铁，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可我等了足足半个小时，那个叫孙浩的“优质男”，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油得能炒菜，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面那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和算计的光。
他一坐下，甚至没有一句为迟到而道歉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招来服务员，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快点。”
然后，他才把目光转向我，从头到脚地将我打量了一遍。
那种眼神，不像是看一个相亲对象，更像是在菜市场挑拣一颗打折处理的白菜。
良久，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开了口。
“你就是姜月吧？冯阿姨都跟我说了，嗯……本人比照片上看着，还行。”
他那句“还行”，尾音拖得老长，充满了勉为其难的施舍意味。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我告诉自己，忍住，就当是来看一场小丑表演。
我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姜月。”
他点了点头，端起刚送上来的美式咖啡，嫌恶地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说：“这么贵的咖啡，味道也就这样。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浪费钱。”
我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02
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灾难。
孙浩似乎完全没有和我交流的兴趣，整个过程，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成功学”演讲。
“我在‘启明星’科技公司上班，知道吗？就是那个去年刚上市的公司，市值几百个亿。”他靠在椅背上，挺了挺他那并不存在的胸膛，一脸的骄傲。
我点了点头，表示在听。
他见我反应平淡，似乎有些不满，提高了音量：“我现在是项目主管，手底下管着七八个人呢。我们老板特别器重我，上个季度的项目，我带领团队超额完成了KPI，光奖金就拿了五万多！”
他说着，有意无意地把他手腕上那块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电子表露了出来。
“你呢？在哪高就啊？”他终于把话题抛给了我，但那语气，充满了轻蔑的试探。
“我在一家小的设计公司，做平面设计。”我如实回答。
“哦，设计师啊。”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工作不稳定吧？收入也不高。一个月能有一万吗？”
他的问题直接又无礼，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淡淡地说：“还过得去。”
“什么叫还过得去啊？”他不依不饶，“女孩子嘛，工作不用太拼，找个稳定的男人嫁了才是正经事。你看我，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稳稳的两万出头。这在咱们这个城市，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仿佛那杯苦涩的美式是什么琼浆玉液。
“我跟你说实话吧，姜月。”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副要跟我说掏心窝子话的样子，“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其实不高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
“第一，人要贤惠，会做家务。我工作很忙，压力很大，回到家就想吃口热饭，不想再为琐事操心。”
“第二，要懂得勤俭持家。我赚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像今天这种人均一百多的咖啡馆，偶尔来一次体验一下就行了，以后过日子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有眼力见，懂得支持我的事业。以后家里的大小事，你做主，但外面的人情往来，公司的应酬，你必须无条件地支持我，给我面子。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这是在找老婆，还是在招一个终身免费的保姆？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我已经冷下来的脸色。
“至于你的工作，我觉得可以先干着，等我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就在家专心相夫教子。我的工资，养活你和孩子，绰绰有余。到时候，你每个月跟我拿生活费就行了，也省得你出去抛头露面那么辛苦。”
他用一种“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恩赐口吻，规划着我的未来。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罗志诚的影子。
他们是同一类人，骨子里都充满了男性的傲慢和自私，将女性视为自己的附属品，用金钱来衡量一切。
他们以为，一个月两万的薪水，就能买断一个女人的人生和尊严。
何其可笑！
我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孙先生。”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规划，听起来很‘宏伟’。”
他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反而得意地笑了：“那是当然。我这人，做事一向有规划。”
“不过，”我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规划，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放弃我的事业，放弃我的人生，来成全你的‘宏伟蓝图’？”
孙浩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大概没想到，这个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女人，会突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不善，“我一个月赚两万，让你在家享清福，你还不乐意？姜月，你不要太不知好歹了。你都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能找到我这么好条件的，是你运气好。”
“运气好？”我冷笑一声，“孙先生，你的自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月两万，很多吗？”
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他。
他猛地一拍桌子，咖啡都溅了出来。
“是不多！但在你这种一个月万把块的设计师面前，我就是有底气！”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穿的这件衣服，是快时尚品牌吧？不超过五百块。你背的这个包，连个牌子都看不出来。你浑身上下加起来，有我这块表贵吗？”
他指着自己的电子表，脸上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周围的客人，纷纷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拍在桌上。
“今天这顿，我请。就当是，为你这可怜的自尊心，买单。”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和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争辩，只会拉低我自己的层次。
03
走出咖啡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一个缺氧的环境里逃出来。
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路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是因为孙浩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我的雷区上。
他让我想起了罗志诚，想起了过去五年里，我所受的那些轻视和打压。
罗志诚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你的设计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还不如我写一行代码来得值钱。”
他也曾这样规划过我的未来：“等我升职加薪了，你就辞职吧，女孩子家家的，那么辛苦干嘛。”
他们都一样，用自己的标准，傲慢地定义着我的价值。
而我过去，竟然一直在忍受，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现在想来，我真是傻得可怜。
幸好，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
其实，罗志诚和孙浩都不知道，我早就在为自己的人生，铺设另一条跑道。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刚进公司不久，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设计师。白天的我，应付着各种甲方的奇葩要求，修改着一版又一版毫无美感的设计稿，身心俱疲。
但到了晚上，我却有另一个身份。
我一直对国风和赛博朋克这两种看似毫不相关的风格情有独钟。一个古典，一个未来。我突发奇想，能不能将两者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视觉风格？
于是，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一系列“国风赛博”主题的数字艺术作品。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网名，叫“CyberJ月”，然后将我的作品，发布在了一个国际知名的数字艺术交易平台上。
一开始，只是出于兴趣，并没有想过要靠这个赚钱。
我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里，将白天的压抑和苦闷，都化作了创作的灵感。
我设计的机械青鸾，在霓虹灯闪烁的未来都市上空盘旋；我绘制的电子佛陀，在数据流组成的瀑布下拈花微笑；我构建的虚拟道观，悬浮在像素化的云海之中……
这些充满东方神秘主义和未来科技感的作品，很快就在平台上引起了关注。
我的粉丝数量，从几十个，涨到几百个，再到几千，几万……
开始有国外的独立游戏开发者，购买我的作品作为游戏场景。
也有一些潮流品牌，联系我进行联名设计。
我的收入，也从一开始的几十美金，慢慢变成了几百，几千，甚至上万美金。
这一切，我都做得悄无声息。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当时还是我男朋友的罗志诚。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我觉得没必要。那是属于我自己的精神角落，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而且，以罗志诚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轻飘飘地说一句：“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能有我稳定吗？”
我把这些收入，都存了起来。一部分用来升级我的设备，另一部分，则在一位懂行的朋友指点下，做了一些稳健的投资。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半年前。
一家全球顶级的游戏公司，名叫“Odyssey”，他们正在开发一款东方玄幻主题的3A大作，名叫《山海纪元》。
他们的艺术总监，偶然间在平台上看到了我的作品，惊为天人，认为我的“国风赛博”风格，与他们游戏的理念不谋而合。
他们通过平台联系到了我，希望我能成为他们游戏的首席概念设计师，并且愿意买断我“CyberJ月”这个品牌未来五年的独家合作权。
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一个让我看到邮件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数字“0”的天价。
仅仅是签约金，就足以让我在这个城市最核心的地段，全款买下一套大平层。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给砸中了。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们。
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那家小设计公司，递交了辞呈。
我的老板还假惺惺地挽留我：“姜月啊，我知道你平时工作辛苦，是不是对薪水不满意？这样，我下个月开始，每个月给你加一千块。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外面工作不好找啊。”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只是笑了笑，说：“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找到了一份更适合我的工作。”
我没有告诉他，这份“更适合”的工作，一年的收入，可能比他整个公司一年的利润还要高。
辞职后的我，并没有像罗志诚分手时想象的那样，陷入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相反，我迎来了人生中最自由，也最富足的一段时光。
04
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我先是在市中心一个环境最好的高档小区，全款买下了一套两百平的大平层。
房子是精装修的，视野极好，从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我没有立刻告诉我爸妈。
而是找了个周末，把他们骗了过去。
“爸，妈，我带你们去看个地方。”
他们还以为我要带他们去哪个公园散心，一路上还在唠叨着罗志诚的事。
“月月啊，你跟小罗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耍小性子了？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可别错过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当我把车开进那个保安都穿着笔挺制服的小区时，我妈的嘴巴就变成了“O”型。
“我的天，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气派！月月，你带我们来这干嘛？这里的房子，一平米得十几万吧？”
我笑了笑，把他们带到我买的那套房子门口，然后用指纹打开了门。
“爸，妈，进来吧。”
他们走进房子的那一刻，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宽敞的客厅，明亮的落地窗，简约而不失格调的装修，以及窗外那无敌的江景。
“月月……这……这是……”我妈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房子。”我走到他们身边，轻轻地抱住她，“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安享晚年。”
我爸比较冷静，他拉着我，严肃地问：“月月，你老实告诉爸，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做什么傻事了？”
我把我和“Odyssey”公司签约的事情，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遍。当然，具体的金额我做了模糊处理，只说是赚了一笔项目奖金，足够买这套房子。
我怕说得太具体，会吓到他们。
即便如此，他们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个事实。
从震惊，到怀疑，再到狂喜和骄傲。
我妈抱着我，又哭又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出息了！太出息了！”
我爸则在一旁，红着眼眶，一个劲地说：“好，好，好！”
那一刻，我感觉过去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值了。
安顿好父母后，我开始考虑给自己添置一件“大玩具”。
我从小就喜欢车，尤其是那种线条优雅、充满力量感的GT跑车。
过去，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但现在，我有能力把梦想变成现实了。
我没有选择那些张扬的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那不符合我的性格。
我最终选择了一辆墨蓝色的宾利欧陆GT。
我喜欢它兼具优雅与运动感的外形，喜欢它精致奢华的内饰，更喜欢它启动时那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那声音，像是对我过去忍辱负重的人生，做出的最漂亮的回应。
提车那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一个人，开着它，在滨江大道上兜了一圈又一圈。
江风拂过我的脸庞，音响里放着我最喜欢的音乐，手握着真皮方向盘，那种感觉，叫做“自由”。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被任何人的价值观所绑架。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开始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健身，去画廊看展，去图书馆看书。
我不再需要用廉价的快时尚来包裹自己，但我也没有追求一身的名牌。我只是选择那些质感好、设计感强的衣服，穿得舒服，也穿得体面。
我学会了品酒，学会了烹饪，学会了插花。
我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首诗。
而那场和孙浩的相亲，就像是这首诗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是我为了应付我妈，才勉强答应的。
我妈并不知道我买了宾利，她只知道我换了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换了个大房子。在她看来，女儿再有钱，也得有个家。
所以，她还是乐此不疲地为我张罗着。
去见孙浩之前，我妈还特意叮嘱我：“月月，你今天别开车去了，打车去。你那辆车……太招摇了，别把人家小孙吓着了。”
我当时觉得我妈的想法很可笑，但为了让她安心，我还是答应了。
我把宾利停在了咖啡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步行过去的。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走过场的无聊会面。
却没想到，孙浩的傲慢和无礼，竟然能刷新我的认知下限。
更没想到，我妈口中那个“别吓着人家”的担忧，竟然会以一种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成为现实。
此刻，我站在路边，看着手机上孙浩刚刚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以及那句验证信息：“美女，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再给个机会？”
我冷笑一声，直接按下了“拒绝”。
然后，我迈开步子，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是时候，去取我的“战车”了。
有些人的脸，不打，是不会肿的。
05
我按下车钥匙，停在角落里的那辆墨蓝色宾利，优雅地闪了两下车灯，像是在回应我的召唤。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是熟悉的，高级皮革和实木混合的香气。我握住方向盘，发动了引擎。
V8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一头沉睡的猛兽，被唤醒了。
我没有立刻开走，而是给冯阿姨发了一条微信。
“冯阿姨，谢谢您的介绍。不过我跟孙先生可能不太合适，他的要求太高了，我配不上。”
我特意在“配不上”三个字上，加了双引号。
我相信，以冯阿姨的“智慧”，她一定能读懂我的言外之意。
发完微信，我把手机扔到副驾上，一脚油门，将车缓缓驶出停车场。
我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愤怒，转变为一种看好戏的愉悦。
我特意绕了个路，重新回到了刚才那家咖啡馆的门口。
果然，那个身影，还像一根电线杆似的戳在那里。
孙浩正拿着手机，一脸焦急地在路边来回踱步，看样子，像是在等网约车。
也是，像他那种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的人，在这种地段，肯定是舍不得花钱停车的。
我放慢了车速，平稳地，从他面前驶过。
我没有按喇叭，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因为我知道，这辆车本身，就是最响亮的耳光。
当那尊贵的，带着翅膀的“B”字车标，划过孙浩的眼帘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的眼睛，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是见了鬼一样的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从车标，到流畅的车身线条，再到轮毂，最后，定格在了驾驶座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车窗玻璃，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嘴巴，慢慢地，不受控制地张大，大到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这不可能”五个大字。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他看我的眼神，都直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度震惊、羞愧、懊悔、嫉妒和贪婪的复杂眼神。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一定在想：这个女人，这个被我嘲笑穿着廉价，被我断定月薪不过万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从一辆价值几百万的宾利车上下来？
哦不，是开着一辆宾利。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和煦得堪比春风的微笑。
然后，踩下油门。
伴随着一阵优雅而澎湃的声浪，我的宾利，绝尘而去。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想象得到，孙浩此刻，一定还僵在原地，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他的世界观，恐怕在刚才那短短的十几秒里，已经被彻底颠覆，然后碎成了渣。
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的复仇呢？
你引以为傲的资本，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你用来衡量我的标准，可笑至极。
你对我所有的鄙夷和轻视，最终，都变成了打在你脸上的，最响亮的耳光。
车开出没多远，我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猜，是孙浩。
他大概是从冯阿姨那里，要来了我的手机号。
我没有接，直接挂断。
可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了过来。
紧接着，是微信消息的轰炸。
“姜月！是你吗？刚才那辆宾利是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错了！姜月！我真的错了！我狗眼看人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再见一面吧！我请你吃饭！去全城最好的餐厅！你想吃什么都行！”
看着这些语无伦次，充满了谄媚和讨好的信息，我只觉得恶心。
我甚至懒得回复一个字，直接将他的手机号和微信号，全部拉黑。
就在这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冯阿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一接通，冯阿姨那高了八度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哎哟喂！我的月月啊！你可真是……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的语气，和我去相亲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之前是长辈对晚辈的“提点”，现在，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恭维。
“阿姨，有什么事吗？”我淡淡地问道。
“那个……那个小孙，他都跟我说了……”冯阿姨的声音有些尴尬，“他说他有眼不识泰山，惹你生气了。你看，这孩子也是，说话不过脑子。月月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其实……”
“冯阿姨，”我直接打断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冯阿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月月啊，阿姨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还缺不缺个……司机？”
06
听到冯阿姨最后那句话，我差点把车开到花坛里去。
司机？
她竟然想让孙浩来给我当司机？
这脑回路，也真是清奇。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冯阿姨，”我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地说道，“首先，我有驾照，我喜欢自己开车。其次，就算我真的需要司机，我也不会请一个连基本尊重都不懂的人。”
“最后，我跟孙先生，除了今天在咖啡馆里那半个小时，再无任何交集。以后，也请您不要再把他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我的话，您听明白了吗？”
我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电话那头的冯阿姨，被我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嘟……嘟……嘟……”
她大概是觉得面上无光，自己把电话给挂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
前一秒，他们还把你当成一颗急于出手的大白菜，恨不得打折包邮送出去。
后一秒，发现你原来是包裹在白菜叶子里的稀世翡翠，就又想方设法地凑上来，企图分一杯羹。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这么赤裸。
回到家，我妈正坐在客厅里，一脸焦急地等着我。
看到我回来，她立刻迎了上来。
“月月！你可回来了！那个冯阿姨，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她……”我妈的表情，既震惊又困惑。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我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平静地问。
“她说……她说你开了一辆几百万的豪车去相亲，把人家小孙给吓着了！她还说你现在出息了，看不上人家了！月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哪来的豪车？”
我妈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我拉着我妈在沙发上坐下，决定跟她好好谈一谈。
我把我买车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妈，我买车，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吓唬谁。我只是想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犒劳一下自己，这有错吗？”
“至于那个孙浩，我之所以会提前离场，不是因为我开着宾利，看不起他开着帕萨特。而是因为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女性，看不起我的职业，看不起我这个人。他的言行，充满了傲慢和无礼。就算我今天真的是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女孩，我也绝对不会看上他。”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是尊重。他连这个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给他好脸色？”
我妈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月月……是妈不好。”她握住我的手，眼眶红了，“妈总是用老眼光看你，总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嫁人就没有依靠。妈逼着你去相亲，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这不怪你。”我反过来安慰她，“你也是为我好，我都知道。”
“以后，妈再也不逼你了。”我妈擦了擦眼角，“我的女儿这么优秀，这么能干，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是那些男人配不上你！以后，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妈支持你！”
得到我妈的理解和支持，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这件事的后续，比我想象中传播得更快。
冯阿姨那张嘴，简直就是我们小区的“广播站”。
没过两天，我“开宾利怒甩相亲男”的光辉事迹，就在我们那个老小区的街坊邻里间，传得沸沸扬扬。
版本也从一开始的“相亲遇奇葩”，演变成了“被前男友抛弃后逆袭成女富豪”的都市传奇。
孙浩，则彻底成了这个传奇故事里，那个有眼无珠、愚蠢可笑的丑角。
我听说，他因此在他们公司都出了名，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那个他引以为傲的，月薪两万的“项目主管”职位，也变得不再那么光鲜。
甚至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他之所以这么急着找老婆，是想找个人帮他还房贷。
他的人品，遭到了全方位的质疑。
而我，则成了大家口中那个“有本事、有骨气”的新时代女性。
甚至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开始打电话给我爸妈，旁敲侧击地问我，公司还招不招人，能不能给他们家孩子安排个工作。
对于这一切，我只是一笑置之。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我的新事业中。
我和“Odyssey”公司的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我的设计理念，得到了他们整个团队的高度认可。
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为了迎合甲方的低级审美，而反复修改自己的作品。
我可以尽情地，发挥我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生活终于可以回归平静，让我专心搞事业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突然出现了。
是罗志诚。
07
那天下午，我刚从工作室开完一个线上会议出来，就看到我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我没在意，以为又是哪个不知趣的推销电话。
可紧接着，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月月，是我，罗志诚。我们能见一面吗？我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时光’咖啡馆等你。”
罗志诚。
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是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我没有回复，直接把短信删了。
我以为，他不等到我，自然就会离开。
可我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一个小时后，他又发来一条短信，语气近乎哀求。
“月月，求求你，见我一面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我看着手机屏幕，冷笑了一声。
又来这一套。
用自我感动的苦情戏，来博取同情，进行道德绑公。
他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他一生气冷战，我就心急如焚，低头认错的小姑娘吗？
我懒得再理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我的工作室楼下。
傍晚我下楼取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靠在他的那辆白色大众旁边，看起来比三个月前憔悴了不少，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干净，身上的西装也显得有些邋遢。
他一看到我，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来。
“月月！”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有事吗？”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月月，你……你终于肯见我了。”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听说你……你自己开了工作室，还……还买了新车……”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我身后的那辆宾利上扫来扫去。
“所以呢？”我挑了挑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急切地说，“月月，你听我解释！当初我和你分手，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妈！是我妈逼我的！她说我们家要买婚房，你家拿不出多少钱，她就逼着我去跟我们老板的女儿接触！我都是被逼的！”
我看着他这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差点被他逗乐了。
“被逼的？”我反问道，“罗志诚，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当初是谁，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配不上你的未来？是谁，为了‘少奋斗二十年’，毫不犹豫地踹了我？现在看我过得好了，就跑回来说自己是被逼的？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下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我……我那是气话！”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我和她……我和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感情！我们前几天已经分手了！”
“哦？分手了？”我故作惊讶，“为什么？她不是能让你‘少奋斗二十年’吗？”
提到这个，罗志诚的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恨。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家里有钱就了不起吗？天天对我颐指气使，把我当狗一样使唤！他爸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承诺我的职位，也一直不兑现！我受够了！”
他愤愤不平地控诉着，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他所谓的“康庄大道”，也不过是一条布满了荆棘的屈辱之路。
他高攀不成，被人家一脚踹了，这才又想起了我这个“旧人”的好。
真是可悲又可笑。
“所以，你在你那位‘富家千金’那里受了气，就跑到我这里来找安慰，找退路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罗志诚，你把我当什么了？垃圾回收站吗？”
“不！不是的！月月！”他慌了，伸手就想来抓我的胳膊。
我迅速躲开，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月月，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基础啊！你现在这么成功，我们在一起，强强联合，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强强联合？
他可真敢说。
我看着他这张虚伪至极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罗志诚，你听好了。”
“第一，收起你那可怜的自我感动。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你为了前途抛弃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第二，我今天能拥有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靠自己的努力和才华，一点一点挣来的。你没有资格，来分享我的任何成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我，姜月，永远都不会吃回头草。尤其是，被别人啃过，又被吐出来的，又老又韧的，回头草。”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我拉开车门，坐上车，发动引擎。
在宾利那雄浑的声浪中，我头也不回地，驶离了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地方。
后视镜里，罗志诚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再见了，罗志诚。
再见了，我那愚蠢又卑微的过去。
08
彻底解决了罗志诚这个历史遗留问题，我感觉我的人生，像是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清爽无比。
我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我的“国风赛博”世界里。
“Odyssey”公司的《山海纪元》项目，进入了关键的开发阶段。
作为首席概念设计师，我几乎每周都要和国外的团队，进行数次高强度的线上会议。
我们一起探讨游戏的世界观，打磨每一个角色的设定，构建一座又一座充满想象力的未来城邦。
虽然忙碌，但我却乐在其中。
这种用自己的才华，去创造一个全新世界的感觉，让我充满了成就感。
为了更好地进行创作，也为了方便管理我的团队，我决定，正式成立属于我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我给工作室取名为“棱镜”。
寓意着，通过我们的设计，折射出大千世界的无限可能。
我没有选择租用那些冰冷的写字楼，而是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创意园区里，租下了一整栋三层的小楼。
我亲自操刀，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集办公、休闲、展览于一体的复合空间。
一楼是开放式的展厅和咖啡吧，用来展示我们的作品，也为团队提供一个放松交流的场所。
二楼是核心的办公区，我为每一个设计师，都配备了最顶级的设备和最舒适的人体工学椅。
三楼，则是我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以及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园区风景的小露台。
工作室装修好后，我开始招兵买马。
我没有去那些大型招聘网站，而是通过我自己的社交平台，发布了招聘信息。
我提出的要求很简单：有才华，有热情，有团队精神。
我开出的薪资和福利，却是行业内的顶级水平。
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我的邮箱就被各种各样的简历和作品集，给塞满了。
我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从几百份简历中，精心挑选出了五位，我认为最有潜力的年轻设计师。
他们有的刚刚大学毕业，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有的虽然没有亮眼的学历，但作品却充满了灵气和生命力。
在他们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组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团队，更是一个“复仇者联盟”。
我们每一个人，或许都曾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被低估，被误解，被现实打击。
但现在，我们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
工作室开业那天，我没有搞什么盛大的仪式，只是请了团队的小伙伴们，以及我的父母，一起吃了顿饭。
我爸妈看着我亲手打造的，这个像艺术馆一样漂亮的工作室，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爸喝了点酒，拉着我的手，反复地说：“女儿，爸爸为你骄傲！”
我给团队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参与《山海纪元》的后续美术设计。
我将项目分成了几个模块，让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我们一起熬夜，一起讨论，一起为了一个完美的细节，而争得面红耳赤。
那种为了共同的目标，而一起奋斗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我的生活，也悄悄地，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这个变化，来自一个叫徐辰的男人。
09
我是在创意园区里的那家独立书店，遇到徐辰的。
那天下午，我正好有点空闲，就想去书店逛逛，找点新的设计灵感。
我当时正在建筑设计区，翻看一本关于“瓦解主义”建筑风格的画册，看得正入迷。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
“你也喜欢扎哈·哈迪德？”
我闻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气质干净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我。
他手里，也拿着一本建筑类的书籍。
“嗯，很喜欢。”我点了点头，“我喜欢她设计中那种流动的线条感和未来感。”
“是啊。”他赞同道，“她的作品，就像是凝固的音乐。打破了所有的常规，创造了属于她自己的语言。”
我们很自然地，就聊了起来。
从建筑，聊到设计，从绘画，聊到电影。
我惊讶地发现，我们竟然有那么多共同的爱好和相似的品味。
和他聊天，是一种非常舒服的体验。
他博学，但没有丝毫的卖弄。他温和，但言谈间又充满了独特的见解。
我们聊得太过投机，以至于书店快要关门了，我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临走前，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告诉我，他是一名建筑师，自己的事务所，也开在这个创意园区里。
“我叫徐辰。”他伸出手，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姜月。”我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了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而坚实的力量。
那次偶遇之后，我们便成了朋友。
我们会一起在园区的咖啡馆里喝下午茶，讨论彼此工作上遇到的问题。
他会给我看他最新的建筑模型，我会跟他分享我最新的设计草图。
我们会一起去看画展，看小众的艺术电影，然后为各自的观点，辩论不休。
和徐辰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在。
我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设防。
我可以是那个在专业领域里杀伐果断的“姜总”，也可以是那个会因为一部电影而感动落泪的小女人。
他欣赏的，是我的才华，我的思想，我的灵魂。
而不是我的身家，我的背景，和我开的那辆宾利。
事实上，我们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传说中“开宾利的女富豪”。
因为我在园区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步行，或者骑那辆为了方便而买的小电驴。
那辆宾利，我只在需要去见重要客户，或者需要长途出行的时候，才会开。
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也颇具戏剧性。
那天，我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海外投资人，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见面。
我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开上了我的宾利。
谈完合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我开车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徐辰的事务所。
我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路边，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就在我拿出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他从事务所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
他一边走，一边接电话，眉头紧锁。
“妈，我跟您说了，我真的不着急……相亲就不用安排了……我现在只想把事业做好……”
我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原来，优秀的男人，也会被家里逼着相亲。
挂了电话，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习惯性地，走向了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停在不远处，那辆在夜色中依然熠眼夺目的墨蓝色宾利。
以及，车里那个正在看着他笑的，我。
他的表情，和当初的孙浩，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相似——都是震惊。
但他眼中，没有孙浩的贪婪和嫉妒。
只有纯粹的，惊讶。
他愣了几秒，然后迈步向我走来。
他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摇下车窗，对他挑了挑眉：“嗨，建筑师，要搭个便车吗？免费的。”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这辆车，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好啊。”他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不过，作为交换，今晚的宵夜，我请。”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我告诉了他，我所有的过去。
包括那段失败的感情，那场可笑的相亲，以及我创办“CyberJ月”的全部历程。
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姜月，”他认真地看着我，“你真的很了不起。不是因为你现在拥有多少财富，而是因为，你从未放弃过自己。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那一刻，车窗外的霓虹，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知道，我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10
一年后。
在法国巴黎举办的，被誉为“游戏界奥斯卡”的“金摇杆奖”颁奖典礼上。
由“Odyssey”公司开发，我们“棱镜”工作室深度参与美术设计的游戏《山海纪元》，一举斩获了“年度最佳美术设计”和“年度最佳游戏”两项重磅大奖。
当颁奖嘉宾念出“Prism Studio”的名字时，我带着我的团队成员，一起走上了那个星光熠熠的舞台。
聚光灯下，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来自世界各地的，充满善意和欣赏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
我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我的获奖感言。
我说：“这个奖项，属于我们团队的每一个人。也属于每一个，像我们一样，虽然身处黑暗，却依然心向光明，从未放弃过梦想的普通人。请相信，你的才华，终将是你最坚硬的铠甲，带你冲破一切束缚，抵达你心中的彼岸。”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徐辰。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那里，微笑着，为我鼓掌。
他的眼神，温柔而骄傲。
我知道，无论我飞得多高，多远，总有一束目光，在为我守候。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们没有去参加官方的庆功派对。
徐辰开着车，载着我，沿着塞纳河畔，缓缓行驶。
晚风轻拂，巴黎的夜景，美得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我们这是去哪？”我好奇地问。
“带你去个地方。”他神秘地笑了笑。
车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很有历史感的建筑前。
那是一座小型的私人美术馆。
美术馆今晚，似乎没有对外开放，门口很安静。
徐辰牵着我的手，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我送给你的，获奖礼物。”他牵着我，走了进去。
美术馆里，只亮着几盏柔和的射灯。
墙上，挂满了画。
而那些画的内容，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我过去所有的“国风赛-博”系列作品。
从最早期的，略显青涩的“机械青鸾”，到后来的“电子佛陀”，再到《山海纪元》里那些恢弘磅礴的概念场景……
每一幅画，都被精心装裱，像珍宝一样，陈列在这里。
在展厅的正中央，还有一个独立的展台。
展台上，放着一个建筑模型。
那是一个未来感十足的，流线型的建筑。
我认出来了，那是我曾经画过的一张设计草图，我给它取名叫“梦之塔”。
而现在，徐辰，用他的方式，将我的梦，变成了现实。
“我把这个美术馆，买了下来。”徐辰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画廊。你可以展示你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我，会是你永远的，第一位观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深深的吻。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门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侍应生制服，正呆呆地，望着美术馆里的我们。
是孙浩。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或许是来巴黎打工，或许是来旅游，但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们的世界，早已是云泥之别。
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充满了绝望和悔恨的表情。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了徐辰的怀里。
那些不堪的过去，那些可笑的人，都不过是我人生路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风一吹，就散了。
而我，早已迎着光，走向了属于我的，康庄大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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